“少夫人,您那箱嫁妆都在这里了,一点没少。”元宝吭哧吭哧地抬着箱子进来了,摸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心虚地低下了头。这汗不是因为累的,而是因为害怕。听说那两个护院屁股都快被打开花了,那他这个帮凶又能好到哪去?只希望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少打几板子也行啊,他应该扛得住。“行了,放下吧。”楚执柔放下账本,扫了一眼箱子,随意道。过了半天,元宝这厮还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高高大大的身板把光线全都挡完了,弄得她连账本都看不了。楚执柔疑惑道:“你还杵在这干嘛?是还有什么事情吗?”元宝浑身僵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故作镇定地等着少夫人的处罚。听见少夫人让他走,眼里立马迸发出惊喜,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问:“少夫人,您不罚我吗?”“罚你?”楚执柔忍俊不禁。原来是等她处罚啊,倒是比他家少爷老实不少。“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元宝眉头舒展,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谢谢少夫人!”叩谢之后,元宝准备离开,在出门的一瞬间又纠结地转身,“少夫人,其实……”“你有话就说吧。”元宝有些紧张,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少夫人,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少爷。”“哦?这是什么意思?”楚执柔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您要不先看看这些字画吧。”元宝忐忑地提议道。“好吧。”楚执柔打开箱子,抽出其中一幅字画,然后展开。随着画卷的展开,楚执柔的神情越发凝重。画卷上赫然是她的画像,纸上之人栩栩如生,将她含笑看书的神情刻画得入木三分,笔墨之间是不用言说方可只的细腻情意。楚执柔一卷卷打开,除了几幅林间山水画,大多数的都是她的画像。有她练剑的样子,玩耍的样子,生气的、欣喜的、娇羞的……甚至有些画面是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楚执柔嘴唇紧抿,面露愠色。她已为人妇,师兄怎可给她送这个?江湖儿女对男女之情确实要坦诚一些,但也应该有个限度吧。师傅可知此事?这若是传入有心人耳中……也难怪徐州野会如此生气。试问哪一个男人看见这些东西不生气?楚执柔想到刚才徐州野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心底升起了几分愧疚。“少夫人,少爷会这样也是因为在乎您,我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我知道少爷过去是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他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甚至还在青柳巷……”“青柳巷?”楚执柔疑惑道。“唔。”自知说漏嘴的元宝立马捂住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显得越发可疑。青柳巷是盛京城最贫苦的人聚集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乞丐和下九流,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寻常百姓对那里都是避而远之。楚执柔实在想不到,堂堂广平侯府的小侯爷会与那种地方有什么牵连。“他在青柳巷做什么?”楚执柔嘴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兴味。元宝立马跪倒在地上,恳求道:“少夫人,求求您别问了,少爷要是知道我说出去肯定会揍我的!”楚执柔轻笑一声,故意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揍你?我揍人可是比你家少爷还狠。”元宝攥紧双手,挺直腰板,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那您责罚我吧,我是不会背叛少爷的!”说完他紧闭双眼,楚执柔都能看见他发颤的双手,明明一副怕极了的样子,却还是有胆量违抗她的话。倒是个忠心的手下。楚执柔也不打算为难他,毕竟她也不希望迟春和秉夏有那么一天。“行了,我不逼你就是了,你下去吧。”“那少爷他……”元宝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心自家少爷,少爷他此刻黯然神伤的样子,他真看不顺眼。他还是喜欢意气风发的少爷,好似那天上的鹰隼,高傲又耀眼。就连徐州野本人也不知道,元宝对他的滤镜竟然这么厚。“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你不用担心。”楚执柔笑着道,“你很不错,以后好好跟着你们少爷。”突如其来的认可砸在头上,元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听见迟春她们的低笑声才回过神来,面色涨红地抓了抓耳朵,“谢谢少夫人夸奖,小的会继续努力的。”说完他跌跌撞撞地退下了。“县主,元宝那样子可真逗。”迟春打趣道。她好像有些懂了县主之前为什么喜欢逗弄姑爷了。原来看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这么好玩。“好了,元宝脸皮薄,你们以后不要打趣他了。”楚执柔把箱子里的字画收好,然后落上锁,“帮我磨墨,我要写信给师傅。”“县主,那你这箱子的字画怎么处理?”迟春看着这箱子,面露难色。县主的师兄也真是的,之前在山上明明看着还挺谦和有礼的,没成想竟然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事。若是他自己收藏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但他直接送到府中,这若是闹得县主和姑爷夫妻不和,岂不是太作孽了。“这一箱子派人送回玉青山,物归原主,让人告诉他,若还想要这同门情谊,就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楚执柔无奈道。让人将信件和箱子一同送走后,楚执柔看着窗外的景致出神。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还在生气。她该怎么解释呢?总感觉有种越描越黑的无力感。这时窗外蹦出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她的房里。刚才闪过去的是只白猫吧?楚执柔眉心跳了跳。广平侯府还养了这种东西?还没等她去查看那猫儿钻哪去了,就听见外面有婢女在呼喊,“富贵儿,富贵儿,跑哪去啦?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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