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桑凤娥领着桑陵去百香轩试新衣裳。

    桑陵正换了曲裾出来,就瞅见卫媪出钱的画面。笥中铜铢码成一堆——她还是头回意识起这个问题,自己在高府的开销,桑武给不给报销?只知道一个:学费是桑武出的。但每日的吃喝拉撒,还有要用的衣裙首饰,这些难不成都是姑姑给出的?

    顿时间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桑凤娥正跽坐窗边用蜜水呢,见桑陵出来了,又顺着她的目光瞧去,禁不住大笑起来,“怎么,替姑姑心疼钱啊?”

    “是有点。”她也无可讳言。

    “都是小钱。你过来给姑姑瞧瞧这身。”桑凤娥手一招,也没多少在意。

    她就温驯地走了过去,却又念起个问题来——其实桑凤娥也不算划不来,毕竟桑武对高家的资助也不少,不是还常领着高恒去见在京的官员们吗?所以这利益都是互相的。

    “我就说这样式衬你,赶着多制几件,再要添上襌衣,纱袍,绞些金丝进去,到时候在日头底下走着,岂不更好看?”

    “首饰也是要配些新的了,从前你脸上还没好完全,用红的是撞了,现在匀净着的,和你娘一样,天生白,配着杏红朱红是正好。过会再往碧霄阁去,看些珊瑚珠子。”

    姑姑脸上是真心的笑,能见着大侄女一点点变美回来,能不高兴?

    等再要领着去东侯府,那荀世子可就该改主意了。

    ……

    这日高恒随着关家师兄一道去了渭南,且不知道要去几日,头一晚来给桑陵抚了脉,不仅是吃的药,就连用着的药也一道停了,还嘱咐桑陵这几日要多进食,不然减肥操之过急,总归不妥当。

    桑陵昨日称了体重,是一百二十六,私下是觉得还能再瘦瘦,便只在面上温顺的应着。

    又问高恒,“是不是往后就不必给我听脉了?”

    “为何?”高恒收了手,好奇地望着她。

    这两日表哥刮了胡茬,脸上显得比头前干净许多,今日没正衣戴冠,兴许是待会回去就要入睡,披了件长袍就过来了,鞋履也是趿着的。可便是如此,倒愈发显出一股洒脱感来,不似是世家子弟,反倒有隐居江湖的公子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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