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太子监国,风云万变。天子驾崩,姚家与袁家联手,想要把秦相废黜。旁支这边,也是被两家动了手脚,损失惨重。秦相左支右绌,见到秦岫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我儿连战连捷,何故在此紧要关头回京?”“大将军手谕,天子撤瑟,令我速回京城吊唁。”“哎——”丞相眉头紧锁,长叹一声:“他们还是快了我一步……我也派人送了信往前线,叫你无论如何不得回京。这是赵晗与姚晦联合,你中了他二人之计也!赵晗命你回京,定是姚晦不想看你继续攻打北方,免得功劳过大,回京受封扩大我秦家势力。为父让你在北方博积民望,广收人心,招揽兵马,可惜……”秦岫为将才,在领兵打仗上天赋异禀,在谋略上却略输一筹。“父亲放心,北地有凌氏四郎看着,有他在,刚打下来的城池不至于让人又夺回去。”丞相不再捋胡须,转而更为忧愁地叹了口气。皎儿倒是有他的风范,偏偏和那个乐师有了牵扯,不让人省心。难道秦家的气数真的要尽了,江南士族的气数真的要尽了?元昭帝死了,下一个皇帝轮到谁来做?其他皇子都不成器,帝位由作为储君的夏侯璋继承已成定局。对丞相来说,元昭帝死的不是时候,尤其是在秦家和姚家斗得最狠的时候,他死了。太子夏侯璋继位,姚家一家独大,秦家就被压在了姚家下面。若是元昭帝再撑个一两年,秦寅绝对有把握将姚家的气焰杀得一干二净。可元昭帝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姚戾的军队还屯驻城郊,姚晦又和江州司马袁涛结党,之前靠他和尚书令,勉强和姚党打个平分秋色。太子即位后呢,这个朝堂还有他们的位置吗?赵家自成一派,太子和赵子蹇、赵华衣两个小辈交好并不意味着什么。他的妻子是赵晗的妹妹,小儿子也和赵华衣交好。对于举棋不定的赵家,丞相倒也没有那么在意。可他的前亲家沈家被沈素牢牢把控,如今也是站在太子一派。他那个小舅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沈素看起来风度翩翩,虚怀若谷,内里却是个疯子。人们光知道燕南侯姚戾喜欢屠城,却不知道沈素当年在西北十六军的时候也是屠过城的。当年沈素有多疯,经历过滑台雪灾的人都知道。沈素的亡妻可不是病死的,是被他逼死的,老侍中也被这个逆子气得一病不起,自乞骸骨。自那以后,整个沈家都被沈素清理了一遍,彻底成了太子的附庸。同时,也和秦家疏远了。前狼后虎,二皇子夏侯瑜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不过,现在就是他想要扶一个傀儡皇帝起来,前面的豺狼虎豹也不可能让他得逞。这个皇位,一个月后必然落在夏侯璋手里,现在就看他能在这场博弈中从新帝手里撬出多少好处了。太子,太子……秦寅突然想到了他关起来的一个人。当时净鹖给他的锦囊只有两句话,一句是“都亭侯三十三,天子五十”。秦寅早就知道夏侯治活不过今年,所以才那么着急地私派秦岫北上征伐,尽量多地收服人心势力。锦囊的第二句话的上半句是“云,从龙”。第一句话的“都亭侯三十三”和“天子五十”都应验了,这第二句话的“云,从龙……”。秦寅年轻时从他大哥秦释那里听过一则预言——太裕四年,太白经天*,天下草昧自此始矣。次年则庆云西出,佐符首*,成帝业。太裕是北楚的最后一个年号。太裕四年,谗佞当道,北楚颓势初显。预测者乃是三清观净鹖的老师,大司马秦释的至交好友,国师灵赜的大师兄——灵邈。预言的一半已经应验,但成帝业的“庆云”,至今没有定论。直到丞相见到了被送到秦羽身边的那个乐师——白卿云。庆云,又名卿云。秦寅的疑心病犯了,瞬间想到了当年那则预言。起先他以为人真是二皇子送来的,可二皇子看起来又不像是担得起江山重任的人,便怀疑起预言的准确性。如今他知道了白卿云是太子的人,那白卿云恐怕真和预言有什么联系。而这个人,还被他关在郊外的药庄里。“凤峦,去把那个姓白的乐师从药庄接到府上来罢。”“唯。”秦岫刚回秦府,就来了丞相这里,还没来得及料理白卿云跑了的事,此刻只能先应下。他暂时不能让丞相知道人是在自己手上丢的,看看还在禁足中的秦二郎便知,要是被丞相知道了他和白卿云的事,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秦岫可不想被禁足,到时候想干什么都有心无力。他先领了命,然后立刻派手下去搜查白卿云的下落。药庄,迎仙楼,丹阳郡守,二皇子……这些和白卿云有联系的,能问的都问了,顺着线索秦岫知道了白卿云的近况。这人不仅回到了迎仙楼,还和他小舅扯上了关系。真是一天不碰男人都不行。秦岫气得牙痒痒,立刻驰马向迎仙楼去。他扑了个空,白卿云已经离开迎仙楼好几天了。问迎仙楼的人,他们也不知道。这几日太子监国,风云万变。天子驾崩,姚家与袁家联手,想要把秦相废黜。旁支这边,也是被两家动了手脚,损失惨重。秦相左支右绌,见到秦岫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我儿连战连捷,何故在此紧要关头回京?”“大将军手谕,天子撤瑟,令我速回京城吊唁。”“哎——”丞相眉头紧锁,长叹一声:“他们还是快了我一步……我也派人送了信往前线,叫你无论如何不得回京。这是赵晗与姚晦联合,你中了他二人之计也!赵晗命你回京,定是姚晦不想看你继续攻打北方,免得功劳过大,回京受封扩大我秦家势力。为父让你在北方博积民望,广收人心,招揽兵马,可惜……”秦岫为将才,在领兵打仗上天赋异禀,在谋略上却略输一筹。“父亲放心,北地有凌氏四郎看着,有他在,刚打下来的城池不至于让人又夺回去。”丞相不再捋胡须,转而更为忧愁地叹了口气。皎儿倒是有他的风范,偏偏和那个乐师有了牵扯,不让人省心。难道秦家的气数真的要尽了,江南士族的气数真的要尽了?元昭帝死了,下一个皇帝轮到谁来做?其他皇子都不成器,帝位由作为储君的夏侯璋继承已成定局。对丞相来说,元昭帝死的不是时候,尤其是在秦家和姚家斗得最狠的时候,他死了。太子夏侯璋继位,姚家一家独大,秦家就被压在了姚家下面。若是元昭帝再撑个一两年,秦寅绝对有把握将姚家的气焰杀得一干二净。可元昭帝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姚戾的军队还屯驻城郊,姚晦又和江州司马袁涛结党,之前靠他和尚书令,勉强和姚党打个平分秋色。太子即位后呢,这个朝堂还有他们的位置吗?赵家自成一派,太子和赵子蹇、赵华衣两个小辈交好并不意味着什么。他的妻子是赵晗的妹妹,小儿子也和赵华衣交好。对于举棋不定的赵家,丞相倒也没有那么在意。可他的前亲家沈家被沈素牢牢把控,如今也是站在太子一派。他那个小舅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沈素看起来风度翩翩,虚怀若谷,内里却是个疯子。人们光知道燕南侯姚戾喜欢屠城,却不知道沈素当年在西北十六军的时候也是屠过城的。当年沈素有多疯,经历过滑台雪灾的人都知道。沈素的亡妻可不是病死的,是被他逼死的,老侍中也被这个逆子气得一病不起,自乞骸骨。自那以后,整个沈家都被沈素清理了一遍,彻底成了太子的附庸。同时,也和秦家疏远了。前狼后虎,二皇子夏侯瑜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不过,现在就是他想要扶一个傀儡皇帝起来,前面的豺狼虎豹也不可能让他得逞。这个皇位,一个月后必然落在夏侯璋手里,现在就看他能在这场博弈中从新帝手里撬出多少好处了。太子,太子……秦寅突然想到了他关起来的一个人。当时净鹖给他的锦囊只有两句话,一句是“都亭侯三十三,天子五十”。秦寅早就知道夏侯治活不过今年,所以才那么着急地私派秦岫北上征伐,尽量多地收服人心势力。锦囊的第二句话的上半句是“云,从龙”。第一句话的“都亭侯三十三”和“天子五十”都应验了,这第二句话的“云,从龙……”。秦寅年轻时从他大哥秦释那里听过一则预言——太裕四年,太白经天*,天下草昧自此始矣。次年则庆云西出,佐符首*,成帝业。太裕是北楚的最后一个年号。太裕四年,谗佞当道,北楚颓势初显。预测者乃是三清观净鹖的老师,大司马秦释的至交好友,国师灵赜的大师兄——灵邈。预言的一半已经应验,但成帝业的“庆云”,至今没有定论。直到丞相见到了被送到秦羽身边的那个乐师——白卿云。庆云,又名卿云。秦寅的疑心病犯了,瞬间想到了当年那则预言。起先他以为人真是二皇子送来的,可二皇子看起来又不像是担得起江山重任的人,便怀疑起预言的准确性。如今他知道了白卿云是太子的人,那白卿云恐怕真和预言有什么联系。而这个人,还被他关在郊外的药庄里。“凤峦,去把那个姓白的乐师从药庄接到府上来罢。”“唯。”秦岫刚回秦府,就来了丞相这里,还没来得及料理白卿云跑了的事,此刻只能先应下。他暂时不能让丞相知道人是在自己手上丢的,看看还在禁足中的秦二郎便知,要是被丞相知道了他和白卿云的事,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秦岫可不想被禁足,到时候想干什么都有心无力。他先领了命,然后立刻派手下去搜查白卿云的下落。药庄,迎仙楼,丹阳郡守,二皇子……这些和白卿云有联系的,能问的都问了,顺着线索秦岫知道了白卿云的近况。这人不仅回到了迎仙楼,还和他小舅扯上了关系。真是一天不碰男人都不行。秦岫气得牙痒痒,立刻驰马向迎仙楼去。他扑了个空,白卿云已经离开迎仙楼好几天了。问迎仙楼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沈涧琴这几天更是忙得不见人影,秦岫谁也没找到。白卿云这个人仿佛一夜之间从建康出现,又一夜之间从建康消失了。最后,秦大世子无法,只有去问问自己尚在禁足之中的二弟。“卿卿失踪了?”“嗯,所以,他离开之前来找过你吗?”“哼!”秦皎冷笑:“别说离开之前,我被禁足这三四个月,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他才不会告诉秦岫人是自己弄出去的呢!“不过……”秦二郎话锋一转:“你可以去问问秦曜,他也很关注卿卿。”世子眉眼微动。他突然想起,当初就是因为秦曜,他才注意到了白卿云。秦二郎看见他这反应弯了弯唇角:“没想到吧,咱们这闷葫芦三弟也有开情窦的一天,他也心仪白大乐师呢!”秦岫离开了秦皎住处,立刻就去找了秦曜。“白公子失踪了?”面对自己大哥的质问,秦三郎比他大哥更困惑。他这几天都没有去过迎仙楼,对白卿云的近况不是很清楚,还以为白卿云一直待在迎仙楼里。“我听二弟说,你和白卿云走得很近,你知道他的下落吗?”秦曜摇了摇头。“是不知晓,还是不想说?”秦曜无端有些恼怒:“我应该知晓吗?我最后一次见白公子,还是在上元节的夜里。他不是去接大哥您了吗?你们不是在新桥一起看烟火吗?为什么连个人都护不住?大哥你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吗?还是说,大哥只把白公子当作消遣的玩意,根本不在乎他?”秦曜在气头上,略过了上次去迎仙楼见白卿云那一面。秦岫想起了那个夜晚,也明白秦曜应该是知道他和白卿云的关系了。世子难得地有些尴尬,且不说他这个小弟也对乐师有意思,光是他捡了他三叔和二弟的破鞋,就够他臊的了。“所以,你确实没有白卿云的下落。”“嗯。”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护不住阿蒻呢?听秦岫的说法,秦曜以为白卿云出事了。如果真是出事了,那他还是希望白卿云能被尽早找到,因此喊住了秦岫。“大哥,你应该听说了白公子回到了迎仙楼……多在迎仙楼派人蹲守,还有小舅那里……”秦曜孤身一人,不像秦皎那样有许多好友,又不像秦岫那样又众多部下。他一个人找,太难了。又一次,秦三郎生出了对权力的渴望。秦岫深深地看了秦曜一眼,应了一声:“嗯。”没找到人,秦岫也得回去复命,他只说人是在药庄失踪的,以及沈涧琴可能和这事有关。秦相其实没太多工夫管白卿云的事,因为“庆云”之事还虚无缥缈得很。而他因为元昭帝暴毙,朝纲动荡的事却切切实实是忙得焦头烂额。因此丞相知道了白卿云失踪消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提点了一句,“如此看来,他确实不是二皇子的人。”不是二皇子的人,那会是谁的人?而秦曜对朝野上下的风云涌动并不在意,担心白卿云安危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找顾西洲。然而,春官早就离开了建康,回到了宣城。唯一一个与他们二人都有联系的人,也用不上了。秦三郎漫无目的地走在皇城街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小舅舅沈涧琴。沈侍中和一位用帷帽遮掩了容颜的男子并辔而行,徐徐向东郊的方向而去。那位戴着帷帽的男子,身影也十分熟悉。是白公子。秦曜谨慎地跟在二人后头,一路到了东郊,直到二人进了燕南侯府大门。他也不能再跟进去了。虽然秦三郎对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并不感兴趣,但他毕竟出生世家,耳濡目染之下,他敏锐地察觉了些什么。和白公子有关系的不是二皇子,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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