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沉毅性子冷,话也不多,哄你哄的倒是不错,我改日得去请教请教。”谢齐然伸手盖住了沈筝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

    “那你可得好好学学。”沈筝咯咯的笑了笑,也不管手上的酒杯了,把眼睛一闭,就往谢齐然怀里钻,“你不给他加月俸,我加。”

    谢齐然揽过沈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抓住她乱动的手腕,叹道:“这财大气粗的口吻同谁学的?”

    “天生的,”沈筝拍了拍胸脯,随后含糊不清嘟囔道,“以后我养你也可以,咱们沈家是小门小户,但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买新宅子的。”

    半醉不醉的话往往比起醉酒后的“真言”更加可信,谢齐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左手扶着沈筝的后背,右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平着抱了起来,往屋中的软榻走去。

    这个怀抱太过熟悉,又很稳当,沈筝闭着眼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整个身子离开了地面,她以为谢齐然是不信她的话,便挣扎地紧紧了抱住他脖子的手,语气强硬了些,“我挣钱,给你花!”

    谢齐然对于这样沈筝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一边走,一边哄道:“好好好,那我先替王府上下谢过王妃了。”

    沈筝又喃喃地说了几句别的,谢齐然并没有听清楚,他把人塞进被子里,又打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水粉擦干净后,沈筝的脸颊显得更红了,她呼吸绵长,闭着眼睛睡得格外香甜。

    谢齐然给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默默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过桌上剩下的半壶酒,去了院中。

    屋外偶尔有风吹过,那是只属于春末带着半分凉意的东风,他站在院子中央,扫过四角随风轻轻晃动的宫灯,便一跃到了屋顶的横梁上。

    他闭着眼,饮着酒,听着后院远远传来属于少年们嬉笑打闹的声音,握着酒壶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松开,五指张开,指尖却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他张开眼,把手摆到了自己眼前。

    月亮在云间穿梭着,他看不清指缝间的颜色,可他知道,那不是红色,红色在暗处是发黑的,并不会像现在一样,微微发着白,淡淡映着光。

    那种红色是他永远不愿再见到的黑暗。

    后院中不知道是谁失手打翻了一壶酒,瞬间吆喝声响起来,短暂静了片刻,便是混杂在一起的笑声。这群侍卫是皇叔亲自给他挑的,他每一个都记得住名字,从南临山下来后,他曾有一段时间特别厌烦这群和他年龄相仿却总是隐在阴暗中保护他的人。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皇子了,可护着他的侍卫终究不能像宫中佩剑行走的侍卫一样,走在阳光下,走在光明里。他下山的时候,最想摆脱的便是这群人,他习得了功夫,便迫不及待地和他们打过,本想逼走他们,可却无一人还手,尤其是沉晔,更是连剑都没□□过。

    谢齐然不愿面对他们,是因为他们永远在提醒他,他是被母后选择放弃的那个儿子,用宠爱做糖衣,让他无法无天,让他游手好闲,让他不学无术,不过是为了让他被选为那位被送到南桦的皇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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